浓浓的夜雾幽灵似的在远处飘荡,轮船的汽笛越过灰暗的海面,随着咸涩的海风拂来。
这是海边山崖上的一处小角落,没有完整的墙壁,只留下些许的残垣为我和奶奶挡住了今夜不断落下的细雨。
四周涂满了让人倍感阴冷的暗色调,我向着面前橘红的火挪了挪屁股。奶奶则用枯槁般的手指剐蹭着我的脸颊。
“冷吗?”干涩的声线,让我想起了被胡乱拉奏的小提琴。
雨,淅淅沥沥。
我什么也没说。
奶奶脱下打着补丁的青灰色棉衣盖在了我身上。
我扭过头去,看向了身后灯火辉煌的城市,那座由层层高楼所铸就的“童话城堡”。它通透无比,大楼的玻璃如同琥珀一般精致的镶嵌着。
“为什么,我们不能去那?”
奶奶发出“喔“的一声,听不出是喜是悲。她拉了拉我的衣裳,用她苍老的手握住了我的手。
现在还不行,现在还不行。她这么说道,那里太远了,奶奶去不了。
噢,太远了。是的,太远了,黑暗的海将两块皆然不同的颜色隔绝开来。
上帝真是个不会画画的艺术家。
“那奶奶,能给我讲个故事吗?”
我知道奶奶会答应的,她总是有讲不完的故事。
“好,我亲爱的马修斯。”果然,老太太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同时也露出了更多的皱纹。
我将头放在奶奶的腿上,感受着她轻轻的抚摸。
“从前有一位国王,他和他的女儿住在一座华美的宫殿中,那里每天都会点上一万支蜡烛,夜如白昼……”
奶奶的声音渐渐的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大海的声音,是那片黑暗的大海。
我奋力地在海中向前游去,向着那座城堡,那点着一万支蜡烛的城堡。
可突然的,我发现,奶奶却不在。冰冷彻骨的海水中,我朝后看去——穿着青灰色衣裳的奶奶依旧站在那片铅色基调的废墟边,微笑的看着我,橘红的火在她的身旁上下窜动。
这看上去是多么的突兀啊,可,偏偏却又是如此的温暖。
那一定会比一万支蜡烛更加温暖。没来由的,我这么想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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